母亲的手

从两年前开始，我的手指关节就逐渐大起来，我并不在意，以为是老年骨质退化形成的，当年母亲的手也是这样的。直到最近，左手母指曲伸都痛，给中西医看过，都说是手劳作太多或浸水太多的原故。医生的活，勾起了沉淀己久的往事。。。
小时候，家境贫穹，父亲收入不足以为生，母亲每天黎明时就出門，到汽水厂洗瓶子，读小学的我，每逢假日也跟着母亲去。那是一个非常大而深的长水池，浸满了玻璃瓶，我要站上小凳子，才能左手拿起瓶子，右手拿刷子洗。当上几层瓶子洗完，我拿不到瓶子，母亲就帮我捞瓶子。有时母亲的手，被破瓶子割伤，鲜血直流，我总是心疼要哭，母亲用胶布把手一包说：不痛了，又把手伸进水里捞瓶子了。就这样从天亮到日落，除了午餐吃便当时休息外，双手都浸在水里。到了我读中学时，母亲身体不大好，就在家里替人洗衣服。每天一双手还是要浸在水里。
母亲的手，在我现在的年龄时，一定也会痛，可是母亲从来都没有说。母亲是因为看我每天为生活忙，没有休闲的时候，所以都尽量不烦我，只是默默地为我照顾好三个儿女，更不会让我把钱用在她身上。而我竟然也忽略了母亲年老会有的病痛。
最近梦境里常看到母亲的手。每当看着自己的手时，眼泪就流下，不是因为手痛，是因为想到母亲的手，感到歉疚而心痛。当儿子晚上为我贴药膏布时，我都强忍眼泪，但在心里喊着：妈，对不起，原谅我！